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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明非虽然是博士毕业,却甘心投入到最艰苦的基础地质工作一线,对工作尽职尽责,同事们不由地心生敬意。乐观豁达、谦逊友善,让罗明非受到了同事们的欢迎,同事们不是称呼他“罗博士”,而是亲昵地称呼他“萝卜丝”。

    “他虽话语不多,但是你能够强烈地感觉到他那颗纯净而火热的内心。”王宝弟说,“罗明非工作认真负责,而且细心的他非常乐意帮助同事,困难的事总是毫不犹豫地抢着干,总是积极配合工作组的工作,是一个无论理论水平还是野外实践能力都十分出众的优秀人才,是青年地质工作者的榜样。”

    “罗明非有着上一代地质工作者的优秀品质,特别能吃苦、特别能奉献、特别能战斗,敢于牺牲自我,对工作充满激情,值得领导信任和同事爱戴。”这是领导对罗明非的满是赞誉的评价,而这样的赞誉和肯定也恰恰是青藏精神最核心的内涵。

     

    2015年,罗明非在理塘

     

    2016年7月20日,中国地质调查局成都地质调查中心在西藏野外工作的项目组遭遇车祸,两位博士因公殉职,其中一人就是时年34岁的罗明非。

    7月20日,已经在藏北高海拔地区措勤县连续紧张工作两个月的罗明非,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草草地吃完早餐,便和同事孟繁一、实习生周放一起匆匆赶往当天的工作地进行区域地质调查工作,却在陡峭的盘山公路上与下行的卡车发生交通事故,为青藏高原的地质工作献出了宝贵的生命,留下了年迈的父母和刚新婚几个月的妻子。

    有梦想孜孜以求

    翻看照片,罗明非身材瘦高,常年的野外生活使他看起来比同龄人多了几分沧桑。罗明非的同事们说:“罗明非是一个和善的人,话不多,总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

    从在成都理工大学读硕士研究生开始,任飞就与罗明非相识。任飞是师弟,罗明非是师兄。

    更多的时候,任飞称呼师兄“小罗”,“读研究生的那段时间,我们分在一间办公室。他总是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时间抓紧学习。”

    据罗明非的同事介绍,每一次参加学术研讨,罗明非都会提前将报告资料打印出来,以便在交流讨论的过程中随时批注。“师兄,他们总让我向你学习,可是向你学习什么呢?”虽然任飞总是这样和罗明非开玩笑,但他心里十分清楚,师兄严谨治学的态度和行为是最难能可贵的。家人和朋友常常劝罗明非工作要慢慢来,而他总是笑着回答说:“没办法,自然科学新理念、新发现太多,地学理论更新也很快,如果不及时学习补充,工作中就难有收获和成长。”

    事实上,熟悉罗明非的人都知道,他出生于四川省攀枝花市的一个贫困家庭,贫苦的成长环境磨砺了他独立坚强的性格和刻苦学习钻研的毅力,他从小就对科学有着浓厚的兴趣和追求。

    罗明非曾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成都理工大学地质学专业。大学期间,罗明非各门课程的成绩都十分优异。毕业后,他顺利考入本校研究生院矿物学、岩石学、矿床学专业继续深造。谦逊的性格和执着的研究精神深得学校老师的喜爱和同学们的钦佩,罗明非于2010年获得理学硕士学位。

    虽然巨大的经济压力让原本有希望继续攻读博士学位的罗明非选择了暂时的妥协,参加工作改善家庭条件,但他从未放弃对地质科学的诚挚热爱和追求。

    工作两年后,罗明非毅然辞去工作,专心备考以完成攻读博士学位的梦想来实现自己更大的抱负。近10年的专业学习,不仅培养了罗明非良好的学习和工作能力,更塑造了他沉稳谦逊、艰苦朴素的地质奉献精神。

    33岁那年,他顺利获得中国地质大学(北京)矿物学、岩石学、矿床学专业博士学位,进入中国地质调查局成都地质调查中心工作。

     

    罗明非在野外进行勘查

     

    求创新笃定坚守

    长期以来,罗明非都是老师和同学眼中的佼佼者。沉稳的性格,优秀的成绩,使罗明非备受导师莫宣学院士的看重。

    在学校攻读硕士和博士学位期间,罗明非长期在藏北、东昆仑、西秦岭等艰苦地区从事基础科研工作,先后参与了“青海省都兰县五龙沟金矿大比例尺成矿预测”项目(2007年~2011年)、“中国大地构造与沉积盆地分布”前瞻性项目(2009年~2012年)、“西藏自治区矿产资源潜力评价”项目 (2010年~2011年)、“青藏高原重要构造-岩浆事件与深部作用过程研究”项目(2012年~2013年)、“国家自然科学青年基金”项目 (2015年~2016年),并独立或协助完成了“全国1∶500万震旦纪-二叠纪大地构造及沉积盆地”、“1∶25万拉萨市幅、安多县幅、定结县幅建造构造图”、“东昆仑早古生代-中生代岩浆岩分布图”、“西秦岭多福屯和甘加地区晚中生代陆内火山岩Mg-Os-Pb-Sr-Nd同位素地球化学及岩石成因研究”等一系列图件和报告的编制,这些使他对我国主要的大地构造单元划分及其演化有了系统的了解,并提出了许多有科学价值的观点和建议。

    罗明非还依托项目资助,参与了对青藏高原北缘的柴北缘构造带-南祁连造山带的早古生代演化的初步讨论。

    在此期间,他还在《Lithos》、《Journal of Asian Earth sciences》、《岩石学报》、《地学前缘》、《地质评论》等国内外核心期刊发表文章10多篇,多次在全国岩石学与地球动力学研讨会、中国地球科学联合学术年会等地质科学会议作学术报告。

    罗明非的同事都认为,罗明非的能力很强。在读研究生期间,他参与了“青海省都兰县五龙沟金矿”项目。事实上,整个项目从实施到最终的项目报告归档都是罗明非在统筹负责。期间,他的统筹协调能力得到了充分锻炼。

    对于未来,罗明非心中早已有了自己的构想。

    他曾在一份工作计划与设想中这样写到:多年来理论知识的学习和野外工作的锻炼,使我逐渐深入了解了青藏高原北缘基础地质的研究。博士研究生学习阶段,我很荣幸地在导师莫宣学院士的指导下,对高原北部的东昆仑造山带进行了详细的地质考察和深入的科学研究,这些研究有助于揭示东昆仑造山带许多关键的构造问题,并对更大范围的区域构造格架演化提供重要信息。作为青藏高原的重要组成部分,由于一些客观因素的制约,青藏高原北缘研究程度相对较低,许多基础研究仍然是空白。随着自然条件的改善,技术方法的更新,相信该地区将逐渐成为未来地质研究工作的新的重点和热点,这也是促使我进一步深入研究该地区的原因。我希望自己可以借助成都地质调查中心这一平台,继续从事青藏高原地区相关方向的工作和研究。

    然而,意外夺走了他年轻的生命,也让他原本计划的很多工作设想和探索都未来得及一一实践和实现。

    为事业青春无悔

    罗明非长期在青藏高原从事地质研究工作,每年总有几个月在青藏高原苦寒地区开展艰难的野外地质调查工作。

    踏实,沉稳,这是罗明非留给同事关俊雷的印象。“工作交给他让人放心。”

    对于工作,他从不推辞。

    “我来。”这是任飞听到师兄罗明非说的最多的一句话。“这基本上是师兄的口头禅。他永远会在最困难、最紧急的时候悄无声息地走上前说‘我来’。”

    一次,一个项目因为制图不达标未能通过评审,而再次申请评审的时间很短,所有的制图要全部返工。“我来。”罗明非又一次站出来承担下了这一艰巨的工作。为此,他连续加班两天两夜。

    罗明非进入中国地质调查局成都地质调查中心后,主动提出想在青藏高原那片他工作多年的土地上继续奋斗,并最终选择了青藏高原地质研究室。

    工作后,他承担的第一个项目便是在四川省甘孜州理塘县进行区域地质调查工作。

    地质人都知道,区调苦、工作累,而在甘孜州理塘,海拔高、切割强、氧气缺的自然环境和生活条件更是对工作极大的挑战。更令人痛苦的是,绝大部分的工作地区车辆无法通行,只能用双脚攀爬一座座的高山。即使交通条件稍微好点的地方,遇上不好的天气,云雾缭绕,车在蜿蜒的山路上盘旋而上,车里的人通常紧张得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静到只能听见藏族司机轻声诵经的声音。

    即使面对这样艰苦的条件,项目一开始实施,罗明非依然主动请缨,带了一个工作组去了最艰苦的山区。

    项目驻扎地是藏族老乡堆积杂物的木房,手机信号没有覆盖,每天与牛粪羊粪蝇虫为伴,蔬菜和粮食一周才能简单地补给供应一次。出野外期间,生活和饮食不规律、食物不新鲜导致肠胃出现问题是常有的事。但罗明非从来没有抱怨过,认真地完成每天的工作,一天十多千米山路早已是家常便饭,饿了啃几口馒头,渴了喝几口凉水。

    环境越艰苦,他就越想快点完成工作。

    罗明非带领工作组用了近一个月的时间突击完成了最困难地区的填图工作。“雪线以下的填图都是他跑完的。”在荒无人烟的原始山区里,罗明靠坚强的意志熬了下来。

    其实,在项目组中,罗明非的任务量不仅仅是单一的业务内容,他不仅要承担工作布置协调,还要照顾工作组的生活起居。

    工作驻地是藏族同胞居住区,每天项目组的很多事情都需要罗明非进行联系与沟通。细心的交流和诚恳开朗的性格,使罗明非与当地老乡沟通得非常顺畅,保证了地质调查工作的顺利进行。

    在野外,不洗澡是常有的事。同事们看罗明非已经在山区连续工作20多天,都觉得他太辛苦,劝他“去县城休息一下,洗洗澡吃顿饱饭”。他总是笑着说:“下次吧!让项目组实习的学生去,他们野外工作时间还短,经验还少,更需要休息调整一下。”

    2016年初,为了配合单位新一轮的工作部署,罗明非参加了“冈底斯-喜马拉雅铜矿资源基地调查”项目,再一次踏上藏北高原开展地质调查工作。

    藏北地区环境恶劣,而措勤县又是藏北几个县城中尤为偏僻的县城,山势陡峻,高山常年被积雪覆盖,罗明非要在海拔5600米以上的高寒缺氧山区完成区域地质调查填图任务。艰难险阻面前,他总是冲锋在前。在人类难以生存的“地球第三极”冲锋在前,就意味着不仅要有良好的身体素质和体力,还要有坚毅顽强的性格和对工作的热爱及不懈追求。

    白天,罗明非跑在最艰险的地质路线上,一边忙着观察地质现象、做好记录,一边指导年轻的实习学生,努力提高他们的野外实践水平。罗明非还经常主动照顾体能较弱的同事,帮助他们背包、背样品。汽车陷车时,他也总是积极协助司机用工兵铲刨坑埋石头垫路。

    晚上,从野外归来,罗明非还要汇总当天大家的填图资料,检查野外记录,安排第二天要跑的地质路线,并逐一交代队员们一定要注意的问题。第二天早上,罗明非又是第一个起床学习的人,翻阅专业书和英文文献。大家起床后,他又忙着用牛粪给大家烧热水。

    罗明非虽然是博士毕业,却甘心投入到最艰苦的基础地质工作一线,对工作尽职尽责,同事们不由地心生敬意。乐观豁达、谦逊友善,让罗明非受到了同事们的欢迎,同事们不是称呼他“罗博士”,而是亲昵地称呼他“萝卜丝”。

    “他虽话语不多,但是你能够强烈地感觉到他那颗纯净而火热的内心。”王宝弟说,“罗明非工作认真负责,而且细心的他非常乐意帮助同事,困难的事总是毫不犹豫地抢着干,总是积极配合工作组的工作,是一个无论理论水平还是野外实践能力都十分出众的优秀人才,是青年地质工作者的榜样。”

    “罗明非有着上一代地质工作者的优秀品质,特别能吃苦、特别能奉献、特别能战斗,敢于牺牲自我,对工作充满激情,值得领导信任和同事爱戴。”这是领导对罗明非的满是赞誉的评价,而这样的赞誉和肯定也恰恰是青藏精神最核心的内涵。

    工作中,他是一个严谨认真的青年模范;生活中,他是父母眼中淳朴善良的孩子,是妻子眼中体贴细心的丈夫。

    罗明非从小独立坚强,对父母却感恩孝顺。在野外工作时,一空下来,他就会给远在家乡的父母打电话,了解他们的生活情况,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有时候,他也会和人聊起自己的父母,他总是觉得不能陪在父母身边,愧对父母。

    常年在野外工作,罗明非和新婚的妻子聚少离多。他觉得自己亏欠妻子太多。但是,罗明非始终坚持一个原则,即使野外生活条件再苦,他也不愿和妻子透露一句,不愿让妻子为自己担惊受怕。每次聊天,他都给妻子讲在野外最开心、最快乐的事。

    悲剧突降,空余遗憾。

    回顾罗明非的过往,他在求学问道的道路上孜孜不倦,在投身地质调查的征程中挥洒青春,将自己短暂的一生献给了他所热爱的地质事业。

    英雄永生。

    忠魂在雪域高原永生

    李林(右一)和两位队友走出灾区后亮出胜利的手势。(刘绍祥 提供)

    李林正在向灾区讲解抗震自救知识。(刘绍祥 提供)

        5月14日19时30分,失踪三天两夜的四川省地矿局化探队副队长、地质工程师李林,带着他的两位部下——化探队矿产公司矿产勘查中心主任、地质工程师刘绍祥和驾驶员吴军出现在成绵高速公路德阳站的出口。化探队队长陈志军、党委书记戴大新等主要领导,眼含热泪冲上去与他们激情相拥。表情一向刚毅冷峻的陈志军声音哽咽,本来有好多话要对李林说的,但最后只吐出了四个字:“你——这——小——子!”而后在不住点头中绽放出笑容。
        夕阳余晖中的李林、刘绍祥、吴军,满身都是厚厚的泥巴,与其说是三位灾民,不如说是三尊泥塑。
        “李林他们回来了。”化探队的职工奔走相告,简单七个字,他们用泪水、用焦急、用揪心煎熬了漫长的三天两夜啊!
        而当李林他们走进化探队时,整个地质大院不约而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这是对大难不死者的礼赞,这是对智慧与勇敢的礼赞,这是对生命顽强不屈的礼赞。
       
        5月11日下午,李林带领刘绍祥、吴军、赵波、段海亭从德阳进入汶川开展工作,其中赵波、段海亭将协助汶川县国土资源局开展矿产资源开发秩序整顿。
        5月12日中午,从汶川阿尔铁矿结束检查指导工作的李林一行三人,在距离汶川3公里的七盘沟同汶川县委书记王斌、州建设局马局长、县建设局张局长交换意见,洽谈了相关工作,而后在羌王酒店草草地用了顿午餐准备打道回府。
        灿烂阳光下的汶川七盘沟,虽然是一个小镇,但车水马龙,一派繁荣景象,看着街道两旁花花绿绿的高原水果以及各式山货,李林他们出手“阔绰”,一下就买了30斤大樱桃,他们要把这红红火火酸酸甜甜且毫无污染的绿色水果带给远在德阳的亲朋好友。
        出发前,李林拨通了赵波的电话。赵波他们工作已经结束,而且先行一步到了漩口,请示李林是否需要等候。漩口已经过了映秀,距离大山的出口很近了,李林毫不犹豫地叫他们先出去。最先出去的赵波,成了地震发生前李林一行的最后联系人,也是他,最早把李林他们身处震中的消息带回了化探队。
        距离映秀三公里的地方,有一个映秀收费站,汽车减速慢行。当吴军准备驶近窗口缴费时,突然发现汽车有些不听使唤,明明是踩下油门,可汽车非但不前行,方向还严重失灵。急着赶回单位的李林发脾气地甩出一句:“不能前进也不能挂倒档啊!”
        话音刚落,李林首先反应了过来。“地震,地震,快跑!大家快跑!”
    以闪电般的速度,李林很快就闪出了车门,靠近岷江边。靠近公路内侧的刘绍祥、吴军慢了半拍。好险啊!他们“窜”出来时,正好有飞石滚下,差一点砸中其中一人的头部。大地剧烈地摇晃,地面开裂上拱。刹那间,山体滑坡,巨大的滚石从相对高度500多米的山顶铺天盖地倾泻而下。整个山谷雷声轰鸣,沙飞石走,烟雾弥漫。
        抖掉身上厚厚的尘土,李林看看手表,5月12日14时28分。
        二
        大震以后,持续不断的余震……直到两小时过后,山谷才恢复了短暂的平静。那种平静,静得令人窒息。山已塌陷,河已断流。
        刘绍祥、吴军说,这种感受,不到现场是体会不到的。
        李林三人颤巍巍地回到两小时前停车的地方,发现收费站已经完全坍塌,距离他们汽车后不到一米的地方,是一块从天而降的几十吨重的巨石,飞石后面,形成上百万立方米的大滑坡。跟在他们后面的车辆,要么被砸得完全变形,要么被滑坡体完全掩埋,车里的人有的被巨大的滚石击中。
        滑坡下本来波涛汹涌的岷江,此时此刻已经完全被滑坡体阻断,一个巨大的堰塞湖正在上游形成。
        强烈的求生欲望,驱使着李林——必须找一个安全的栖息地,渡过难关。
        “我是四川省地矿局的地质工程师,懂得如何避险抗灾。”李林毛遂自荐。收费站的王站长不住地点头。他们只剩十几个人了。不一会,老年骑游团的10位老同志过来了,他们本来是12位结伴而行,大滑坡的一瞬间,让他们与两个老骑友阴阳两隔。过了一会,一位人民警察、几位民工也来了,一会儿就聚集了32人。听说这里有个地质工程师,可以带他们走出险境,大家像见了活菩萨,找着了救命恩人一般。
        李林把大家集合起来,清点人数,拉开嗓子发表了“重要讲话”:“千万不要慌张,要保持镇静。主震都扛过来了,余震不可怕。”李林打比方说:“你一跺脚,地要摇晃,何况山上滚落石头呢?放一个小炮,炸出的土石方不过几方,大地也要颤抖,何况现在垮下的是几万甚至几百万方呢?不要一有什么震动就惊慌失措,不要自己把自己吓死。只要相信科学,就一定能渡过难关。”
        那神色,那架势,好像科学的钥匙就牢牢掌握在他手里。
        事后,李林说那时最重要的是稳定人心,让大家信服。当时,他给大家的印象是异常镇定,其实他内心也掠过丝丝惶恐:这么强烈的地震,如此险恶的环境,能把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带出去吗?李林说,那时他才意识到了什么是责任,什么是真正的责任重大。
        接下来,李林成立了领导小组,成员4人,有收费站王站长、骑游队的张老师、人民警察,李林当仁不让坐了“头把交椅”,担任总指挥。
        三
        “大家都把自己的食品拿出来,统一管理,统一分发。”这是总指挥发出的第一道指令。一声令下,有的取出了饼干,有的抱出了矿泉水,还有的抬出了10多斤白酒。李林把大樱桃慷慨地拿了出来。没有水,没有衣服,大家就从垮塌的房子里扒拉出来;没有床,大家呼啦啦找来了许多椅子。
    李林把具体保管分发食品的任务交给了那位人民警察。李林拍拍人民警察的肩膀说:“食品和水,都是我们救命的。谁乱哄抢,你是人民警察,依法处置。但如果你管理不善,分配不公,我们就把你扔到岷江去!”
        敢对一个身强力壮的人民警察发号施令,所有的灾民们一个劲地拍手叫好。
        阴云密布的天空,接近黄昏时开始飘起了小雨。李林他们找来一捆捆塑料地板革,从中层剖开,每人裁剪一块,披在身上。
        为了安全,李林决定把“部队”从已经断流的岷江东岸“调到”岷江西岸。到了西岸,发现这里有一个村子,还有10多人。李林劝他们迅速转移,可他们毫不理会。
        李林他们这一次战略转移,“部队”迅速发展壮大,其中有当地的村民,还有国家电网映秀湾电站的30多位职工,还有映秀武警中队的8名战士,队伍一下子壮大到110多人。领导小组也再次扩充,多了一个国家电网映秀湾电站领导韩书记和一位武警战士。此时,大部队中新添了5位伤兵,包括一位脚被严重砸伤的,两位脑部受伤的。
        领导小组迅速召开会议研究当晚如何过夜的问题。
        地处震后的山区,选定一个能容纳100多人过夜的地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依照李林的经验判断,最初选定的地方并不安全,必须上移至少20米。李林一挥手,大部队又上移了20米,连同伤员一个也没有拉下。
        因为安排得井然有序,几路人马齐头并进。一部分人生火做饭,一部分人搭建临时住房,还派出了5位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前往映秀镇求救。灾难也许能激发人们的协调能力。大家素不相识,却配合默契。饭很快就煮好了,临时住房也很快搭建完毕,但没有人返回报信,看来映秀的情况比他们这里还糟糕。看来一切的一切,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李林带领的队伍当晚住的地方,左右是高山,而且余震不断,尤其身后是悬湖,大家提心吊胆。李林便以自己的亲身经历说服大家、安慰大家。
        “我亲身经历过松潘大地震,也亲身经历过叠溪海子决口,大家放心,以现在岷江的流量,以我的计算,即便大坝决口最快也得明天中午,如果上游有暴雨洪水,最快也是明天上午10点。再说,我们这里的位置至少高于第一波水头20米。”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领导小组组建了9个值班安全小组,在驻地以上10米处设立了安全观测点,每个小组3人,每个安全小组轮流值班1小时,主要是密切监视两边山头的滑坡情况以及岷江水位的上涨情况。安全小组随身配备的“设备”,一个是由映秀电站职工提供的充电式手电筒,一个是至今还不知姓名的人民警察提供的口哨,还有附近老乡提供的锣鼓,并规定,发现险情,连续鸣口哨3声,而且不断地敲锣报警。
        李林还带领领导小组四个同事,亲自踏勘,制定出了安全的逃生路线,并且组织人马把逃生路线上的石头荆棘等清理畅通。
        那一夜,余震伴着这群有组织的灾民度过了人生中最难忘的一夜。
        四
        在如此险恶的环境,能够安全地过上一夜,当地老乡特别感激李林。第二天早饭的时候,老乡格外慷慨,他们用双手从自己房屋的废墟中挖出了大米和泡菜,让灾民们一饱口福。
        到第二天早上6点,堰塞湖开始小规模决口了,10时30分大规模决口,洪水上升到最高位,大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林他们新买不久的丰田越野车被大水卷走……
        雨一直在下,天非常地冷。
        走,走,走。前进是李林他们唯一的方向。
        就在李林决定继续前进时,从映秀方面跑回来了2个年轻人,听说李林他们要出去,便不断地摇头摆手,说那样等于白白送死,年轻人说自己如何九死一生,说整个道路已经完全消失,而且还有好几个巨大规模的山体滑坡,随时都有飞石滚落,其难其险,可想而知。不少灾民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林想:不管多么艰难,既然你走得进来,我们就走得出去。
        为了大家的安全,为了把每一个跟随自己的人完好地带出去。李林制定好冲出去的方案,先是对路况进行侦察,而后,分组通过险区。李林同韩书记、王站长经过反复讨论,决定带领49人冲出去(有一部分当地老乡留下了),并分成三组,每组一个负责人带队。
        下午3点,“可以出发了啦”,李林一挥手,而后变成拳头,神色坚定。
        李林带领灾民,朝映秀镇走去。
        道路之艰险,的确如那个小伙子所描绘的一般。
        每次遇见大塌方和泥石流,李林就命令队伍停下。李林带领一部分人密切监视山上的动静,一旦确认安全,就以口哨为令,每个组迅速通过。整个队伍通过这样的险区,需要很长的时间。一个难民深有感触地说:“每一次通过,都惊心动魄,心惊肉跳,都是在和灾害赛跑,和死神赛跑啊!”
        刚刚跑过,一个飞石下来了,刚刚跑过,几十方上百方的泥石流下来了,这样的事情使他们紧张的神经显得麻木。每一次冲过险关,大家都要回过头去,看看刚刚跑过来的那一段,也许那里又在山崩地裂了,也许那里又是烟雾弥漫了,他们歪歪扭扭的脚印被滑坡和泥石流打扫得干干净净。每过一关之后,很多人都会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仰天长叹“好险好险”。这也是胜利者的一种姿态。过了这一关,前头还有多少关?大家都说不清楚。
        有一个关口,灾民们可能终生难忘:要趟过几乎齐腰深的泥石流。力量大的,还可以自行挪步,力量小的需要前拉后拽,过了“鬼门关”,就真的成了泥人,只得在河水里洗刷一番,卸下“包袱”。 一个女灾民说,那时候根本就顾不了那么多的温文尔雅!
        一路上随处可见被泥石流砸死的行人,惨不忍睹。
        途中,他们又“收编”了两个中江的养蜂人,是一对夫妻,虽然上万只蜜蜂已经不知去向,收割的蜂蜜也荡然无存,但看着到处都在摇晃,到处都在坍塌,到处都是泥石流,到处都是大滑坡,到处都是死伤者,他们的精神支离破碎。李林给他们打下“强心针”:不走,只有死路一条。要走,一定要走出去。
        李林他们还发现了一个伤者,因为腿脚受伤严重,身上多处骨折,无法动弹。
        李林要求大家把这个伤员解救出去,但有人不赞成,说已经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但李林是总指挥,他一发脾气,手下的人也就不敢不从。
        “我们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找块门板,就是担架,浩浩荡荡的灾民队伍中又新增了一个伤兵。这个伤兵体重可不轻,需要六个人一组搬运,每组只能坚持十多分钟。
        平常只有3公里的路,现在因为要翻山越岭探险闯关,似乎比一辈子走的路还长。一路艰辛、一路磨难、一路辗转,差不多到了晚上才走到了映秀镇。
        处于这次大地震的震中,没有了往日的华灯初上,一片漆黑,映秀镇几乎被夷为平地。
        但映秀镇是映秀湾电站的大本营,所以映秀湾电站的职工就算到“家”了,那些军人因为要保卫枪械库,也只能到此留步了,10位老同志,经过这一路折腾下来,已经没有任何体力继续长征了,李林把他们托付给了当地老乡。途中救下的伤员交给了当地的几名武警同志照看。
        一天折腾过来,李林已累得散架。在映秀等待救援,在李林看来,很不现实。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起而行之。
        “我们要走,谁要走,我们带他走,我是地质队的。”
        李林的举动不断强化和传递着这样的信号。
        昨天的大部队,很多就在映秀止步。但李林的周围很快又聚集了许多人,巧的是和自己的同行松潘县国土资源局3位同志一行相遇。那个时候,李林成了大家的主心骨。
        五
        5月14日早上6时30分,阴沉沉的天还没有完全亮。李林带领第三批难民出发,目标——都江堰市。
    虽然一路上到处都有泥石流,都有大滑坡,随时都有飞石,但也许是有了前一天的实战经验,也许是已经见惯不惊。越往外走,眼前越是一片光明,大家心情越是舒畅,对李林充满敬佩、充满感激。走出大山了,就不怕两山合抱了。
        映秀到大山出口,本来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但这个非常的时期,强烈的地震已经把原来的道路,包括羊肠小径都连根拔掉,脚下的生命之路,只能重新开辟。
        “快到出口,胜利在望了。”渐渐地他们看见了解放军,向里边艰难挺进的人民解放军官兵。事实上,地震的当天晚上,温家宝总理就从北京飞到了都江堰市。在抗震救灾指挥部,温总理下达了命令:当晚打通到汶川的道路,即便步行也要抵达重灾区。可那条道路实在是太艰难了,威武之师开过来被阻,铁军开过来依然被阻。直到记者发稿,这条通往映秀的道路还在紧张抢险之中。李林他们脚下的道路究竟有多惊险,可见一斑。
        六
        迎接这批从震中走出来的灾民,从震中走出来的勇士,李林他们享受到极高的规格。
        5月15日下午3时多,在距离马鞍石隧道4公里处,李林他们与中央电视台、《中国日报》等全国最知名的主流媒体的一批记者、编导相遇。这些新闻工作者本来在卧龙拍摄大熊猫的,做迎接北京奥运的一场特别策划。无情的地震使他们一行有8人受伤,其中有锁骨折断的,有肋骨折断的。他们是从卧龙“逃难”而出的,与李林他们“会师”时,很多人已经精疲力竭。
        搜狐网站的记者在这里采访了李林。李林是那样平静,但搜狐网站摄像师的手在不停地颤抖。不为别的,就是激动。
        李林一行搀扶着“无冕之王”中的伤者,继续前行,当天晚上六点,到达都江堰市。
        这是个特殊的时刻,镜头应该只对准垮塌一线的抢险勇士,但在都江堰市青城桥头,四川电视台的一名记者,毫不吝啬把镜头给了李林,给了他一个特写,大大的特写。李林,此时此刻,代表着一个地质工作者的李林,一个真正的勇士,一个有别于一般勇士的勇士,危难关头,知识就是这样具有神奇的力量。
        李林不是导演,却成功导演一场生命的顽强、生命的倔强、生命的精彩!
        分手的时候,大家紧紧抱成一团。
        在抗震救灾的天空下,有多少生离死别,有多少救死扶伤,有多少英勇顽强,有多少大爱无疆。但这一道风景有一种别样的雄奇壮美。(罗会江  金  光  周江陵)

    他把51位灾民带出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