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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洋六号”实行临时党委领导下的首席科学家负责制,临时党委就是这移动国土上的“坚强战斗堡垒”。

    10月“海洋六号”西太平洋靠港,首席科学家邓希光从广州基地出发,带着18日当天党的十九大胜利开幕的报纸,上船轮换,每名同志也用新媒体时刻关注着大会报道。新队员齐整后,临时党委19日晚即开会学习十九大报告,对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和基本方略,尤其是生态文明建设等最新部署认真学习领会。

    “原原本本学报告,认认真真读党章,是接下来航段的重要任务。身处万里之遥的大洋,更要紧密地学习领会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用来武装我们的头脑,引领我们的‘航船’。”临时党委书记余天明表示。

    在繁重紧凑的调查作业期间,本航次临时党委专门安排时间,3次召开扩大会议、全船大会学习党的十九大精神。11月17日晚,全体党员和入党积极分子对新修改的党章学习后,余天明同入党积极分子三管轮陈智灵、二管轮段开明交流体会,鼓励他们加强学习,在接下来的知识竞答中拿出成绩,继续在一线和艰苦工作中锻炼,提升能力。

    铁打的海六,流水的科考队员,这对临时党委工作提出了新要求:既要尽快熟悉、组织好新上船的党员群众,又要体察海上长期坚守的同志们思想状态;既要严格执行各项安全作业规程,又要巨细兼顾带动团结活泼的氛围。“船上的活动范围前后就106米,日复一日的值守,说实话,这种枯燥不是陆上人们能体验的。这就要求党委有服务意识,对每一位兄弟关照好,有困难及时知晓或协调家里解决,这样才能有凝聚力,建成坚强战斗堡垒。”余天明说。

    挺进深蓝,经得住各种风浪考验,“海洋六号”正是国土资源前线队伍和基层组织最生动的写照。这里,地质人在团结协作、埋头苦干中彰显着排除万难的“三光荣”精神、一丝不苟的工匠精神。凭桅远眺,无限豪迈,这艘承载着地质科技创新、海洋强国使命的航船将不断破浪前行。 这是一艘载满了对家里牵挂的船。全船57人分享着带宽只有1兆的卫星网络,现代的信息交流总是简短的。更绵长深沉的牵挂,依然是千里婵娟的遥望,和西窗剪烛的期待。

    11月初,大副黄远明的“与妻书”在广海局内网上发表,引起了广泛共鸣。按计划,他本该上航段轮换返程,由于接班的大副签证没下来,他只得再坚守一程。算着日子,爱人的预产期就在月底。这首诗作,题为《为爱奔跑》,语句不着华彩,更像是点点滴滴的倾诉:“她在柴米油盐酱醋茶中挣扎,在孩子吃喝拉撒中痛苦并快乐着。他在异地他乡大洋深处,却是爱莫能助……她不想做坚强的女汉子,可是她不强大,谁来为家人遮风挡雨,谁来撑起这个家……”

    平实的话语道出了所有大洋科考人的心声。“不仅是表达了我们对家里的挂念,更触动我内心的是,家人为我们的默默付出。”临时党委书记余天明说。

    对于这点,后方基地的同志们也感同身受,倍加关怀。这个月,广海局船队专门派车,由工会的同志专门陪护着远明爱人去医院产检,让他少了后顾之忧。

    即将回程的队员,也留下了牵挂。“终于要说再见,你的征途是星辰大海。多希望我的眼睛是照相机,可以记录下这一切,大脑是无限容量的硬盘,能把40天的点点滴滴都刻录下来,把这属于你和我的回忆封存起来。”这是来自中山大学的肖征莲的感言。她是本航段唯一的女生,唯一的在校生,她形容这次大洋科考,有苦有甜还带着点涩,“仿佛是一场恋爱”,“以后也要骄傲地和别人说起我们在一起的这段日子”。

    全船开展消防、救生演习

    在云端——检修前桅灯

    遭遇大风浪洗礼

    重力柱取样作业准备

    挺进深蓝的“坚强战斗堡垒”

    我是一个专一且长情的人,但这一次,我和“你”,谈了一场只有四十天的恋爱。

    提前六个月就知道我要和你在一起40天,我每天都在倒计时和你见面的日子,有时候还会偷偷的想,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呢?从没出过海的我会不会被你嫌弃呢?就这样,在紧张兴奋伴着点小惊喜的心情中度过了这几个月。履行完各种手续证件,终于在关岛码头揭开了你的面纱。

    初次见面,你静静地优美地躺在码头的怀抱里,看起来是那么威武高大,充满了科技感。庞然大物般的你矗立在海面上,和你比起来我就像只小蚂蚁。你可不要嫌弃我呀,伴随着这样的心理,我开始了和你的这一场40天的爱情之旅。

    刚在一起的我战战兢兢,对你不了解,对船上的工作十分陌生,我像刚在一起的小情侣一样,害怕做错事惹你生气,害怕做的不好让你不高兴。果然我们还是闹矛盾了,我没能适应你的生活环境,这样一天二十四小时摇晃的生活是我在陆地上没有经历过的,刚开始的一星期我都没怎么吃下去饭,有时候被晃的难受到吐。我很难过,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我们不合适,或许有更适合你的人和你在一起?

    但是熬过了这个刚在一起时的磨合期,我逐渐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开始慢慢喜欢在海上飘荡的日子,我们热恋了。每当我站在船舷边,吹着海风,静静的看着你徜徉在大洋里,那么温柔但又强劲有力。看着大家忙碌的身影,望着远处的地平线,恍若隔世。我想了解你的所有,因为是第一次上船,后甲板的工作内容、地质室的样品处理、水文室的样品分析以及驾驶台的航行知识我都是从零开始接收,当前辈给我讲解如何操作时,我都恨不得把这些内容全部装进我的脑袋里。

    和你在一起我创造了很多我的“第一次”,第一次喜欢上吃馒头,第一次看日出,第一次坐下来听前辈讲两小时出海经历也不觉得枯燥……我见过日初时你慢慢清晰的身影,也见过日落时逐渐陷入黑暗中的你。我以后也要骄傲的和别人说起我们在一起的这段日子,就像前辈曾对我说过的那样。但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把时间调快了一样,一个月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我还没来得及和你好好欣赏这专属太平洋的美丽风光就要和你说再见了。

    据说再见的日子越来越近,我没事就会望着平静的海面发呆,贪婪的享受着这一切,怎么看也看不够。我多希望我的眼睛是照相机可以记录下这一切,我的大脑是无限容量的硬盘,能够把这40天以来的点点滴滴都刻录下来,把这属于你和我的回忆封存起来。

    终于,说再见的日子到了。我很矛盾,我将要回到陆地上去,而你的征途是星辰大海,每天晚上我都不舍得睡,总觉得只要我不睡这一天就还没过完,然后等天还没亮就爬起来,仿佛这样我就可以靠着主观意志把一天拉长。可不管我怎么努力,时间还是溜走了,一点反应时间都不给我。

    我还想再和你看日出日落,还想和你再看一次月圆之夜。后悔之前闹矛盾晕船浪费了时间,下次你不许这么调皮了。想再听组长弹一首老男孩,想再吃一次船长削的苹果,想再听邓首席伴着爽朗的笑声对我说“晕船都是心理作用啦”,可人生总有很多无奈、遗憾,或许正是因为有这些遗憾才会让我们更加珍惜所拥有的吧。

    这四十天有苦有甜还带着点涩,仿佛初恋。我只是你无数中的其中一个,而你却是我的唯一。带着这沉甸甸的四十天回忆靠港,我们又回到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关岛,而不同的是,这次我要走了。希望你以后为海洋科研事业做出更大的贡献。

    再见,海洋六号,我的“恋人”。

     

    海六留影

     

    看日落

     

    我是大家庭的一分子

    一场四十天的恋爱

    2016年7月20日,中国地质调查局成都地质调查中心工程师孟繁一、罗明非在西藏野外工作一线因公殉职。

    惊闻噩耗,莫宣学院士哀叹道:“昨天10点半由加拿大回到北京,今天早上弟成、志丹告诉我,我也从我们群体的微信知道了孟繁一、罗明非的噩耗。多好的两个孩子,忠厚、踏实、积极,对亲人、对事业充满了爱!多好的年华,这么年轻,他们还可以做多少事情,然而他们却离开了我们!壮志未酬身先去,长使亲人泪满襟。我们永远怀念他们,记住他们!现在我面前摆着他们的博士论文,睹物思人,更加怀念和悲痛。他们殉职在工作岗位上,他们将会被人们永远纪念!”

     

    孟繁一参加国际合作交流项目。

    罗明非(左)与孟繁一(右)在尼雄地区野外调查。

     

    五千米高原挽英烈,三千里山川生死别。

    他们曾默默奉献,不惧牺牲,用双手描绘祖国的疆土,用双脚丈量广袤的大地。他们曾在青藏高原挥洒青春热血,矢志不渝用生命践行曾经许下的诺言。他们用鲜血与汗水,承担了这份崇高的事业与责任。他们用短暂的一生践行“责任、创新、合作、奉献、清廉”这一新时期地质工作者核心价值观,把年轻的生命永远留给了中国地质调查事业。

    孟繁一的家,在成都理工大学东苑的教师公寓。

    电梯上去,门开着——

    阳台的衣架上晾晒着刚刚洗过的婴儿衣服。房间陈设简单,看不到一张照片。

    已经有6个月身孕的孟繁一的妻子陈越慢慢在沙发上坐定,抬头瞬间已是泪满衣衫。“我们已经商量好,等他这次出野外回来,就去给孩子买小车……他那么聪明,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安排?”

    2016年7月20日,中国地质调查局成都地质调查中心工程师孟繁一在西藏野外工作一线因公殉职,时年28岁。

    听闻噩耗,包括美国科学院院士Donald Depaolo教授,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Mark Harrison教授、尹安教授在内的一大批知名学者都发来唁电,深表悲恸。

    求学结缘青藏高原

    孟繁一,中共党员, 2014年7月于中国地质大学(北京)矿物学、岩石学、矿床学博士研究生毕业后,进入中国地质调查局成都地质调查中心。

    陈越说,她与孟繁一相识10年。“从18岁开始和他谈恋爱。他的优秀没有人比我更懂得。”

    1988年出生的孟繁一是天津人。2006年,他顺利完成中国地质大学(北京)地球科学与资源学院地质学专业的本科学业。由于学习努力刻苦,他几乎年年都能拿下奖学金,并同期获得“优秀学生干部”荣誉称号,光荣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本科毕业那年,他的毕业论文被评为中国地质大学(北京)“优秀本科论文”,他本人也获得中国地质大学(北京)“优秀毕业生”荣誉称号。

    2009年7月,因本科毕业论文生产实习,孟繁一第一次跟随导师进驻西藏,从此便与西藏地质结缘。

    因为自身的优秀,本科毕业后,孟繁一获得硕博连读机会,继续在中国地质大学(北京)深造,师从著名学者赵志丹教授。

    赵志丹教授主要从事青藏高原及其东部邻区、秦岭造山带、华南等地区岩石学和地球化学研究。近些年,由他负责的青藏高原西南部超钾质岩石中地幔包体地球化学及其揭示的地幔性质、横过西藏冈底斯带东段的岩浆岩大剖面及其构造意义、“青藏高原南部大陆聚合与成矿作用”之课题二“青藏高原南部火山-岩浆作用、深部过程与成矿约束”等课题,孟繁一均有参与。

    也许,青藏高原注定是孟繁一绕不开的。

    “读了8年书,孟繁一本科的论文是青藏高原,硕士的论文是青藏高原,博士的论文还是青藏高原……”陈越说。

    因为之前的积累,加之导师的影响,孟繁一最终将自己的研究方向锁定青藏高原。

    在攻读博士学位期间,孟繁一努力学习,勤奋认真,刻苦钻研,获得了2013年国家励志奖学金。在此期间,他参与一个973课题和一个全国重点基金项目,表现优秀,并在国内外众多学术期刊上以第一作者发表多篇学术论文,展现出优秀的地调科研素养。

    陈越说,由于英语水平出众,攻读博士期间,孟繁一总是有很多机会参与到国际合作交流项目中。2012年,他组织接待了美国国家基金会大陆动力学青藏高原重点研究项目的国外研究专家团,出色完成了野外工作,得到外国专家学者的高度评价。

    正是因为这次接待工作,孟繁一给国外专家留下了良好的印象。2013年3月,他接到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邀请,到该校参加为期半年的访问,在同位素地球化学中心完成了西藏样品的钙同位素实验,期间还多次陪同外宾到中国访问。他聪颖好学、工作勤奋、为人热情、做事干练,给国外专家学者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赢得了国外同行的赞赏和尊重。

    坚守责任笃志寻梦

    博士毕业后,孟繁一和妻子陈越一起到了成都工作,选择继续奋斗在青藏高原上。

    为什么要来成都?

    这是孟繁一离开后,陈越反复问自己的一个问题。

    “他可以留在北京,留在天津,留在任何一个不是成都的地方。但是,我们最后却选择了成都。只是因为这里有一个他心心念念的‘高原所’!”陈越说,最初她以为是因为自己拿到了成都理工大学的录取单,而当别人问起孟繁一当初为何选择成都时,他却回答:“我喜欢西藏的风拂过脸庞的感觉。”

    2014年7月,孟繁一正式到成都地质调查中心报到,并进入青藏高原地质研究室工作。

    为了更好地培养他的综合能力,单位对他的安排有更长远的打算,暂时把他安排到在内地从事区调工作的项目组待了一年。

    从西藏到内地,从科研到区调,全新的工作环境和业务领域给孟繁一带来了诸多挑战,也打乱了他当初的个人发展规划。但他从大局出发,欣然接受了安排,没有半句怨言。

    在参与贵州填图项目的过程中,孟繁一敢于担当,兢兢业业,保质保量地完成各项工作任务,还常常主动承担艰苦的地质调查路线任务。短短的一年时间,他主记路线38条376.7千米,辅记路线10条60.8千米,定了550个地质点,工作量极大。

    相比西藏,内地的野外工作条件要好很多,但是孟繁一最想从事的还是西藏的地质工作,最想攀登的还是冈底斯山,他想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西藏的地质事业。来单位一段时间之后,和同事逐渐熟悉起来,每次谈到人生理想的时候,他都斩钉截铁地说:“我之所以把家安在成都,就是为了在西藏搞地质,我会主动请缨去西藏的。”

    2015年,在孟繁一的强烈要求下,他又重新回到了他所热爱的青藏高原,投身到狮泉河以西的区域地质调查工作中。

    狮泉河以西的区域地质调查项目位于号称“世界屋脊的屋脊”的阿里地区。在地质界有句话说,区调是艰苦的,而在藏区的区调是更苦的。

    而这些都没有让他退缩。他每天顶着烈日,克服低压缺氧的生理折磨,翻越一座又一座山,趟过一条又一条河,只为详细记录每一条地质路线,洞察每一块岩石的奥秘。

    来自繁华都市的他,很少在旁人面前言及野外工作的艰险,而别人口中的苦和累也都在他的谈笑间变得轻描淡写。那份对西藏地质的热爱在他身上从未消失。

    2015年8月下旬,孟繁一和陈越在老家举行婚礼。婚礼的前几天,他还在狮泉河参加野外调查。在回老家的前一天,他放心不下野外工作,坚持给实习的学生们讲解,以便学生们能更好地完成野外工作。他还将在野外调查的工作场景精心录制剪辑,在婚礼上播放——他认为,这是对所热爱的地质工作的最高礼赞。

    每年一到9月中下旬,青藏高原就因气候太冷而不再适宜野外作业。

    为了能尽早完成计划内的工作,婚礼刚结束,孟繁一就直接返回成都,稍作休整后又回到西藏的项目驻地。而陈越因为参加成都理工大学的一个支持“青年优秀教师”的项目,也去了西藏。

    孟繁一的同事们笑称,这两个浪漫的人,把新婚蜜月安排在了最接近天的地方。

    求实创新无私奉献

    “两年来优秀的工作表现,大家有目共睹。单位对其工作能力也非常认可,决定将其作为后备科研骨干培养。”西藏尼雄地区1:5万四幅区域地质调查项目组副主任王保弟对孟繁一的评价很高,“其实,他在学术上会有很好的发展前途。他已经被组织上作为下一个人才梯队的学科带头人来培养了。”

    鉴于孟繁一对西藏的熟悉,中国地质调查局成都地调中心青藏高原研究室决定安排他作为2016年新开项目“西藏尼雄地区1:5万4幅区域地质调查”的副负责人,负责项目的日常事务。

    “西藏尼雄地区1:5万四幅区域地质调查”是一个试点填图项目,旨在通过地调与科研相结合的创新形式,更精准地描述区域地质情况,对接目标需求,解决重大地质问题。

    工作区位于青藏高原中部和北部,属常年高寒冻土及内流湖盆区,平均海拔5000米,属于典型的大陆型半干旱气候区,具有气压低、严重缺氧、寒冷干燥、风力和紫外线辐射强、日温差大等特点,气压仅为内地的60%左右。因气候干旱少雨,地表水系不发育,多为季节性间歇河,由消融的雪水及泉水补给。湖缘多发育咸泉、盐沼,植被稀疏,戈壁、荒漠大片分布。通常,这里的4月到6月多7级大风,7月、8月则为雨季,多冰雹,9月开始就是冰冻期,年平均气温在 0°C以下。这里大部分为无人区或人烟稀少地区,居民主要为藏族。除工作区以南有国道黑阿公路外,区内无正规公路,仅有少量的简易大车道勉强通车,交通极不方便。在雨季之外的季节,凭借越野车、牵引车,可有限地开展野外地质工作。

    熟悉西藏情况的都知道,项目野外工作组进藏后,首先要在拉萨休整一周左右以克服高原反应。但孟繁一休整3天后就和同事一起去阿里地区各级主管部门办理工作手续,工区食宿也安排得妥妥当当,为后续工作人员进入工区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项目运行的事务非常繁琐,需要很大的耐心。孟繁一很快进入了角色,每件事情都处理得有条不紊,是项目负责人的左膀右臂。

    管理项目的账目是琐碎凌乱的活儿,耗时费力。在他离开后,同事们打开他所负责的项目组账目本:所有的账目都记得一清二楚,一目了然,每一笔都能与银行的出入对上。

    项目组成员复杂,除了本单位人员,还包括租车司机、实习学生、做饭的厨师及偶尔聘请的民工,各种协调工作非常繁重。别看孟繁一年纪不大,却起到了粘合剂的作用,把各种关系都处理得井井有条,保证了野外工作期间项目组成员之间的团结、和谐和凝聚。

    在尼雄仅有的一个多月,孟繁一走遍了项目涉及的每一寸土地。他凭着扎实的地质基础和充满好奇的科研精神,为项目组带来了一个又一个惊喜:发现大量前人没有发现的白垩纪-新生代火山岩,其中白垩纪火山岩系图区首次发现;在工区东北部发现中新世超钾质岩;通过变质变形特征对比,识别出拉嘎组中的火山岩并不是与沉积岩同期而是后期的浅成岩脉;还准备从拉嘎组中的花岗岩入手研究拉嘎组的物质来源。这些创新性的发现和思路,都是项目组的重要进展,为完成一幅优秀地质图提供了重要理论支撑。

    野外生活枯燥辛苦乏味,但凭着乐观的生活态度和对地质工作的热爱,孟繁一每次都能为大家带来乐趣,影响着身边的每个人。

    同事们说,他是一个多才多艺的人,不仅学业优秀,而且有很多的业余爱好,如手风琴、游泳、羽毛球、乒乓球等。其中,手风琴还达到中央音乐学院业余八级、天津音乐学院业余十级水平。他常在行李里装上一架手风琴,不出野外的时候就给大伙儿弹奏一曲。

    今年,冈底斯山上的雨水特别多,尼雄地区也是如此,几乎每天都会受到冰雹的洗礼。通常,冰雹都是每天中午准时光顾,正好是队员们吃午饭的时间。有一天,队友们正在野外吃午饭,从对讲机中传来孟繁一的声音:“现在下冰雹,正好吃饭,还不用喝水。”队友们大笑之余,疲惫一扫而光。

    从此,每到中午时分,如果遇上冰雹,队友们都会把干粮拿出来吃,并在对讲机里吼上一句:“孟老师叫我们吃饭了!”

    “从他身上,我感受最大的是亲和力、正能量、敬业心。”他的同事关俊雷说,“敬业心更能准确表达他对事业的态度,那种热爱是深入到骨子里的。”

    “他说,再回去就要当爸爸了,要努力给孩子赚奶粉钱。”同事门记得,在山上空下来休息的时候,孟繁一还曾这样开过玩笑。如今,他永远听不到孩子叫自己一声爸爸。

    出野外之前,陈越查出了怀有身孕。孟繁一为了能保证按时完成野外工作量,打电话向岳母求助来照顾妻子。

    “如果我拒绝他,也许他就会留下来,就会躲过这一劫……”岳母至今懊悔不已。

    孟繁一是一个孝顺懂事的儿子,是一位爱家顾家的丈夫,更是一名扎根地调、无私奉献的地质人。回望这短暂奋斗的一生,他把青春献给了他所热爱的地质事业,即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行走在为中国地质调查事业努力奋斗的道路上,留下一本本野外记录簿、一条条路线、一串串脚印和未竟的事业。他用年轻的生命践行了新时期地质工作者“责任、创新、合作、奉献、清廉”的核心价值观,是青藏精神传承的典范。

    用生命续写青藏精神

    肖序常

    肖序常,1929年10月出生,贵州安顺人。中国著名的构造地质学家。

    1952年毕业于北京大学地质系。同年赴甘肃白银厂641地质队工作。

    20世纪50年代后期,肖序常师从黄汲清。在黄汲清的指导下,参与《中国大地构造图》及《中国大地构造基本特征》一书的编著。60年代,在铬铁矿全国大会战的背景下,肖序常参加国家急需矿产铬铁矿的科研项目。70年代,板块构造学说由李春昱等引进中国,肖序常师从李春昱研究板块构造。与此同时,作为中法合作青藏高原科学考察的中方队长,引领了青藏高原地质学研究。80年代开始,肖序常先后任中国地质科学院地质研究所副所长、所长等职,进行多项国际合作交流,并先后赴法国南特大学及美国斯坦福大学地学系做短期访问学者及学术交流,获得国际地学界认同,曾任国际岩石圈委员会喜玛拉雅地区委员会(CC-1)副主席。

    1991年,肖序常当选为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院士)。

    目前肖序常仍坚持在科研一线工作,并承担着国家重大科研项目的组织领导和业务指导。挂在肖序常心上的是对中国西部等地区短缺矿产——铬铁矿前景的评价及油气能源成藏地质背景,以及生油机理的研究,而这也是广大地质工作者的共同关注的问题。

    肖序常到过最高的海拔高度是6400米,这是他颇为自豪的一次野外经历。肖序常强调地质工作野外实际调查的重要性,按他的话“中国地质学家‘得地独厚’,应珍惜中国广袤、结构复杂多样的大地这一最好的天然实验室”,他也总是说,“做地质的,不跑野外,怎么行呢?深入野外是做地质的基本功,虽然很苦,但是苦中有乐。”60多年来,肖序常足迹踏遍了我国东南西北,直到耄耋之年,仍赴青藏高原。

    回顾肖序常的学术生涯,毕业之初,新成立的中国百废待兴,需要地质队员作为业务尖兵,奔向偏僻的角落为国家找矿,这个过程中,他与这个国家一起完成了成长。最重要的是,他始终能够站在更前沿的角度,接受世界地质学的信息和反馈,也让一个时代的世界地质学通过他来看中国地质学的发展。他的学生评价他说,有时他就像是一座桥,连接此岸和彼岸。

    少年出贵州

    也许只有时间才能告诉你事物的本来样子。就像1929年出生的肖序常、1919年出生的大姐肖序容、1928年出生的三姐肖序仪三位老人坐在你面前,你会发现,他们的容貌、说话神态,甚至他们的老年病,几乎都有共性。时间在这三位老人面前画了一个圈。

    1929年10月,肖序常出生于贵州省贵阳市南明区。出世前的11天,父亲肖灿牺牲于北伐战争中的湖南战场。母亲黄伯芬带着肖序常及其大姐肖序容、二哥肖序刚、三姐肖序仪回到距离贵阳100公里左右的家乡安顺。

    肖家在安顺当地曾经是一个大家族,肖家的入黔始祖于明末时期由湖南到贵州作为将军镇守边关,当地现有“将军坟”,每年清明等重大节日,肖家子孙会前往拜祭。而曾经的“将军邸”为了配合旧城改造,正被拆除,那处三进院子有着70多个房间,是肖序常度过了童年以及少年时光的地方。曾经这个大家族也其乐融融,现在离散于各地。

    肖家没落始于肖序常的祖父辈,肖序常父亲的英年离场,对那个家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好在母亲黄伯芬出生的家族也是安顺当地的大家族。其父黄志丞也就是肖序常的外公,是清末的举人,正当赴京考进士之际,清政府崩溃,举人制度瓦解,遂留在家乡。其伯父黄尧丞,也是肖序常的大外公,民国初在北京当议员,后返回贵州参与讨袁(世凯)、讨曹(锟)运动,并成为黔江中学落户安顺的推动者之一,这所学校也是肖序常后来就读的学校。其家族中还有一位有影响的重要人物,即“四八”烈士黄齐生,同为“四八”烈士的王若飞为其侄儿,他们分别是肖序常的远房外公和远房舅舅。

    这样的家族背景,让母亲黄伯芬作为女性可以去读书,并且顺利地读完了师范专业。这样的背景也让肖序常的童年与少年时光受益颇深。新、旧时代交替的年月里,黄伯芬当老师抚养子女。黄伯芬信奉“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回首往事,关于母亲黄伯芬给予的教诲,肖序常说:“母亲说过,可以不做大官,但一定要做大事。”

    长肖序常9岁的哥哥肖序刚如父般的引导和影响,让肖序常时刻希望能考进“名牌的进步大学”,先在贵州大学地质系读了一年书以后,1950年随大哥肖序刚从贵州到北京,并转考入北京大学地质系。

    自那以后,肖序常很少再回家乡。一共两次回家乡,第一次距离当初的离开有50年的跨度,第二次是2003年。用97岁大姐肖序容的话说,“走的时候,他还是学生,再回家乡,就是个科学家了”。

    风雨飘摇的年代里,姐弟四人的人生自分别后,逐渐分叉,每个人在随后的岁月里逐渐成长为独立的枝干。几十年过后往回望,个人际遇也自成系统,别有况味。

    肖序仪说:“我的弟弟老老实实,除了去野外爬山找矿作研究,就是天天在办公室,白天在办公室,晚上还在办公室,看书,读外国书、看中国书,研究他的地质,这是他的一辈子。”

    走出家乡的肖序常像那个年代的很多人一样,与新中国一起成长。通过地质与这个世界对话,产生联结,完成作为个人与国家、时代以及地质学的人生交代与使命。尽力满足国家建设与发展刚性需求的同时,与世界地质学保持了同步,在中国当代地质学史上留下了痕迹,完善了中国地质学的理论,也滋养了后人。

    为国家找矿

    今天看来,20世纪的中国对矿产资源的需求出现过两次高潮:第一次是在30年代,抗战前国民政府为建立自己的工业体系开展了矿产资源勘查工作;第二次是新中国成立后,由于西方国家的封锁,为建立新中国的工业体系,开展了大规模的矿产资源勘查开发工作。新中国工业体系初创时期的20世纪50年代到70年代,是中国矿产资源工业的黄金时代。

    肖序常于这个黄金时代里走出了自己的黄金时代。

    1952年8月,从重工业部中分设出来的地质部正式成立。也是这一年的8月,从北京大学地质系毕业的肖序常到达地质部直属的641地质队工作(甘肃白银厂),正式参加野外勘查工作。某种意义来讲,这是他职业生涯中的处女地。

    肖序常满腔热情地投入到新中国的找矿勘探工作中去。

    那时的大西北一片荒芜,各方面条件都极为艰苦,蔬菜、肉食极为匮乏,经常食用干菜或者咸菜,新鲜菜、肉很少见到;缺乏饮用水,饮水要从40~50公里以外的黄河运来,有一辆敞篷的大解放车资助地质队,因为所处的地方是大型硫化矿床,所以,矿区水硫酸根含量很高,饮后容易让人产生腹泻,长期饮用,则致使头发脱落;住宿不但没有像样的宿舍,还十分拥挤,地质、物探和测量等人员挤在60~70平方米的旧老君庙里。

    宋叔和等老同志的家都在南京,入冬年关,肖序常就对他们说,我们留下来,你们回家过年吧。但是后来年轻的地质人中,最终也就肖序常一个人留下来了。肖序常就带着两个工人在那儿填图,因为第二年要上钻,而没有大比例尺地质图就不能打钻,肖序常说:“所以要赶着把1:2000和1:5000的地质图填出来。只有打钻,才能搞清这个地方究竟有多少矿。”而那时候填图,也没有现在这些现代化的工具,肖序常他们就看望远镜测量。

    因为肖序常的坚持,在短时间内完成了矿区大比例尺地质填图,所以第二年初在矿区建立了小型岩矿鉴定分析室,短短数月内进行了岩矿鉴定、分析测试和综合研究等基础性研究工作,为1953~1954年白银厂含铜黄铁矿型大型铜矿床的顺利勘探,乃至尔后的开发,提供了确切的、有用的实际资料。

    肖序常和两名工人,三个年轻人守在一起过春节。快过年了,肖序常对两位工人说:“我们去县城把头发剪一剪吧。”

    坐在车里走了好长时间,终于到了距离白银100多公里的兰州市,坐在理发店里。一批两批三批,排在他们后面的人都剪完头发走了,还没给他们剪。肖序常就问那个老板怎么回事?老板说:“你们忙什么?你们不是刚放出来的吗?”

    理发店老板认为肖序常等三人是劳改队的。这让肖序常和工友们很生气。生气以后,也带来思考,反思自己的形象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自然环境那么恶劣,怎样去注意自己的形象?

    1954年3月,肖序常被地质部调回北京,4月在地质部地矿司有色金属处任职。

    1952年中旬至1954年3月,甘肃白银厂工作期间,肖序常工作认真、努力,升任工区组、外围填图组组长;与第一任夫人周天厚建立了恋爱关系。后,两人于北京结婚,育有两女。

    如今,白银厂早已是“白银市”,是新中国唯一一座以有色金属命名的地级市,因为找到了丰富的矿产,也被称为“铜城”,对于肖序常来说,那是他地质人生启航的地方。

    后来,肖序常又去了新疆、内蒙古、西藏等地方,每次出发与奔赴,都是因为国家的需要。

    他在这样的宏观背景里,不温不火地走着自己的道路,完成个人成长与国家使命之间的平衡。

    师承黄李

    也因为在白银厂时的表现和能力,1957年,28岁的肖序常迎来人生另一个大的转折,跟随黄汲清当学术助手。直到黄汲清年龄大了,肖序常当了接班人,再然后,肖序常也培养自己的学生。传帮带就这样走了下来。

    当黄汲清的助手,用肖序常的话说,某种意义上是转行了,因为他曾经是找矿的,而黄汲清是做地质(大地构造)的,但黄汲清的严谨治学精神对其有着深刻的影响。

    在黄汲清的指导下,肖序常参与了《中国大地构造图》及《中国大地构造基本特征》一书的编著。书中系统、详细地划分了中国大地构造的构造单元并论述了各构造单元的特征及其演化,总结了中国大地构造演化的旋回性,以及印支运动与燕山运动在中国大地构造演化过程中的重要性。对区域地质调查、普查找矿及某些重大基础地质问题的研究,均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60年代,肖序常参加国家急需矿产铬铁矿的科研项目。在项目实施过程中,他结合中国实际情况,编著了《含铬基性、超基性岩地质构造特征》一书,从大地构造分析出发,对世界(国外为主)主要含铬基性、超基性岩的地质构造特征作了总结,对不同地质时期、不同大地构造阶段含铬基性、超基性岩产出特征、铬铁矿成因规律、赋存状态及找矿标志作了较详细的论述,铬铁矿一直是国家急缺矿产,此书是查阅了大量世界重要铬铁矿特征,并结合中国地质实际情况完成的著作,为铬铁矿战略部署及普查找矿等提供了较重要的科学依据。

    经历过“文化大革命”的人,都知道那不是一个能够安心工作的年代。也许肖序常自认为的“出身不好”恰恰成了能够保护他的原因。因为“出身不好”,所以他为人处事谨慎、小心、温顺,淡名薄利,很少有纷争,由此有了好人缘,让他在“文革”期间并没有受到太多冲击。

    十年里,虽然没有非常固定的任务,但是也有“抓革命,促生产”时需要进行的野外考察,业余时就多读书,此时因大哥肖序刚“一定要学好外语”的教诲而有的很好的英语基础,再次让肖序常的人生又有了新的机遇。中国很多学术因“文化大革命”而停滞不前,但是国际上在发展,他坚持听国际广播,看外文书,所以在那样的背景下,虽然行动上有所禁锢,但是思想领域,他一直与国际同步。

    20世纪70年代初,被誉为划时代地学革命的板块构造学说兴起,肖序常结合中国古造山带对板块构造“登陆”重要的依据——蛇绿岩、高压变质带及其大地构造意义以及有关成矿作用等,在《祁连山古蛇绿岩带的地质构造意义》(1978,地质学报),《藏南日喀则蛇绿岩及有关的大地构造问题》(1980,中法喜玛拉雅考察成果论文集),《喜玛拉雅岩石圈构造演化总论》(专著,1988)等论著中作了详细阐述。

    李春昱是国内较早接受并引入板块构造学说的地质学家,20世纪70年代肖序常开始跟随他从事中国板块构造的研究工作。这时候,板块构造学说引起了众多年轻人的兴趣,与此同时,高考制度恢复,70年代末期,肖序常开始带学生,那时候肖序常还没有招收研究生的资格,很多年轻人是奔着李春昱来的,李春昱年纪大了,肖序常就带学生一起跑野外。

    由此,肖序常挂在嘴边的有一个词:教学相长。他说,学生和老师一起成长,相互促进。肖序常带的第一批学生中的高延林,也认为与肖序常的关系“亦师亦友”。

    肖序常先后培养硕士生7名,博士生5名,如今他们已经在各自领域作出了成绩,成为佼佼者,其中高俊36岁就担任国家“973”计划项目首席科学家,2人获得国家杰出青年基金,1人获得国家优秀青年基金资助。

    学生就像肖序常的一面镜子。

    他们如同肖序常曾经的那样,常年奋斗在西藏、新疆。那是中国最荒凉、苍茫的地方,也是国际地学界关注的中国焦点。

    这支从黄汲清、李春昱传承走来的学术体系,在中国偌大的科研发展系统里,也算是行风稳健、作风清白。学生数量不多,科研成果却是显赫。

    1991年,肖序常被选为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多年来,肖序常曾获全国科学大会奖,省、部级一等奖1项、二等奖2项,李四光地质科学奖,何梁何利奖等。

    总在前沿

    20世纪60年代后期到现在,肖序常一直参与青藏高原及新疆的野外地质工作。

    1979年的秋天,美国加利福尼亚理工学院地质地球物理系C·艾伦教授为团长、纽约州大学地质科学和环境研究系吴大铭教授为副团长的、由著名地质学家和地球物理学家组成的板块构造代表团一行十人抵达中国,他们的主要目的地是中国的西藏。

    因为肖序常的“三会”,即会英语、俄语、德语,肖序常作为中方代表人物带领与陪同。

    1980年年初,庆祝国际地质大会成立100周年暨第26届国际地质大会在巴黎召开,肖序常参与完成的《中国特提斯蛇绿岩及其构造意义》被选为中方三篇大会发言之一,当时正值中国科技界开放不久,论文宣读引起与会地质学家的高度关注。

    同样的时间里,中国地质界开始了大规模的中法合作,肖序常主持中法“喜马拉雅地质构造与岩石圈的形成和演化”合作研究项目,这是多学科喜马拉雅地学考察,历时三年,肖序常作为中方队长(法方负责人先后是Prost和C.J.Alleger教授等),多次深入青藏高原进行野外地质综合考察。

    此为新中国成立后中国地质向世界打开大门的标志性事件。肖序常由此迈进世界地学的大门,获得国际地学界的认同。

    20世纪80年代后期,肖序常先后在内蒙古、新疆以及青藏等地区进行地质科研工作,负责“305”项目中有关北疆地质构造演化项目(含中美北疆地质构造演化及油气地质背景研究)、IGCP-283项目及有关青藏高原构造演化等重大的国内、国际合作项目。

    20世纪90年代,正值中国地质行业发展的低谷期。1996年在北京召开的第30届国际地质大会,无疑是给中国地质工作者打了一剂强心针。时任中国国家主席的江泽民和时任国务院总理李鹏在会议期间接见了中外知名地质学家。肖序常为中国地质科学院代表团副团长,在大会上作了“青藏高原构造演化和隆升机制”的主题发言,大会共计4个主题发言,其中两个中方发言。

    “九五”期间,肖序常负责青藏高原西北缘岩石圈结构、构造演化多学科的探测研究项目,根据深地震反射探测和岩石学及地球化学等综合研究,对当前流行的青藏高原形成、隆升的“双俯冲”模式提出质疑:提出青藏高原西北缘后期(中、上新世后以来)的隆升是由于“岩石圈双向水平挤压”和“拆沉作用”引发的新认识和模式。并与同行一起首次在西昆仑康西瓦断裂带等地新生代火山岩中发现幔源包体和巨晶,为青藏高原西北缘岩石圈三堆结构、演化的研究提供了重要信息。

    目前挂在肖序常心上的是对西部等地区短缺矿——铬铁矿前景的评价及油气能源成藏地质背景,以及生油机理的深入研究……这也是广大地质工作者的共同关注的问题。

    用学生高延林的话说,“肖先生在学术上总是有很前沿的精神。他始终是一个弄潮儿”。对于地质的热爱,也让历经中国政治与经济浪潮的肖序常能够“任周边潮起潮落,我自岿然不动”。对于学生及后辈而言,这已成为一种精神的象征,“就像是一个平静的港湾”。

    因为肖序常所关注的恰都是世界地质学所关注的领域,比如青藏高原,比如无机生油机理,肖序常能很快地接收到这些前沿信息反馈出来的能量,并结合中国实际情况作出自己的评价和论证。这些再成为营养,滋养中国地质学人士,而他就像烟火的点燃者,烟火美丽芬芳自由燃放,他又去寻另一方向。

    这也许是众人称道他“淡泊名利、谦逊”的原因。某种意义上,似乎也回应了母亲当年的教诲:不一定要做官,但得做大事。

    1929年出生的肖序常,身体并不硬朗,2015年因为学生翟庆国的及时发现,他被送进医院,诊断为“脑血栓”。他的记忆力也出现了很大的衰退,他偶尔自嘲为“痴呆症”。

    但是这所有的一切,不影响他再去地质的海洋里抓捕跑在最前端的信息,如“无机生油”、石墨烯等,他说:“我们应该开辟新的方向,对传统的科学理论要有勇气和能力去质疑。”

    中国工程院院士多吉说:“80多岁的先生还这样关注前沿信息,并且尝试找出案例、提出论证,其实对于功成名就的人来说,这是有风险的。这件事情最大的益处是丰富科学认知,让后来的年轻人看到榜样、拥有平台。”

    也许只有如此,方能如肖序常所说,“科学才能进步”。

    (作者单位:中国地质调查局中国地质科学院地质研究所)

    ①上世纪60年代,肖序常(左一)与黄汲清一起讨论地质问题。

    ②1980年,肖序常(右一)与法国地质学家在西藏野外考察。

    ③1982年,肖序常(前排左一)与李春昱及研究生合影。

    ④2009年,肖序常(左三)在西藏野外考察。

     

    山高水远,你在路上

    即便已近90岁,医生叮嘱走路须持拐杖,但是肖序常依然每天都要去办公室。虽然家距离办公室并没有那么远,但是对于一个腿脚并不便利的老人来说,也需要走20分钟左右。

    肖序常的家在一幢老建筑楼的二层,没有电梯,好在到了中国地质科学院以后,可以坐上电梯,下了电梯,再走到自己在三楼的办公室。

    这个年龄,这样的身体,也许在办公室,并不一定有什么效率和产出,但是在不能去野外的情况下,在去办公室成为习惯的过程中,每天都在办公室里,也成为了一种寄托。就像他在办公室里总是会对学生或者其他晚辈说的那样:“做地质的,不去野外怎么行?”反映在此时的肖序常身上就是,怎么能不去办公室呢?那里有他多年地质工作的成果和痕迹:摊开的地质图、地质图上的放大镜,办公桌上那一摞摞的书等等。

    每次见,都像是第一次见。一样的事情再说一遍,就好像是按下了重说键。

    每次的情绪起伏点也一样,比如说哥哥肖序刚对其好以及不好的影响、去甘肃白银厂初涉为国找矿虽然艰苦但苦中有乐的自豪感、中法合作中美合作期间带队去国际地学界都关注的西藏时的见闻、铬铁矿寻找的担忧,以及蛇绿岩与无机生油之间关联论证的焦虑等等。如果说人的生命是一条直线,这些明显就是那条直线上隆起的各个部分。

    正是它们一起组成、构建了属于肖序常特有的一生。因为年龄,已有严重衰退或者受到严重损伤的记忆力里,它们就像是海洋里的石头,硬硬的,一直都在。

    肖序常会觉得他的学术生涯似乎是一个圆,因为到最后他的兴趣点又回到了他学术刚启程时的起点,都与油气有关。他实习是在玉门油田,历时5个月,还写了学术生涯中的第一篇论文,现在他最挂心的是蛇绿岩与石油之间的关联,他认为自然界中“费托效应”是存在的。

    使肖序常思想转变的是,上世纪90年代初在美国新墨西哥州召开的“国际大陆科学钻探”大会。会议期间,肖序常获悉前苏联乌克兰顿湟茨盆地前寒武纪结晶基地(深3000~4000米)花岗质岩石、角闪岩以及外喀尔巴阡山等火山岩中发现了较大油气田;对此,他与前苏联与会地学家就前寒武纪微体古生物及深部“排气作用(The Outgassing Function of the Earth)”以及非沉积地层(火成岩)成藏等进行了讨论,深受启发。

    鉴于油气需求量日益增长,肖序常认为应该尽快有权威论证出来。

    肖序常有一个手写的笔记本,它每天都摊开在他的办公桌上。肖序常说他希望能快点把相关的文章写出来,科学就要走出曾经成果的禁锢,勇于开拓新的方向。“最重要的是,天上飞的,地下跑的,以及水上航行的,没有油气怎么行?一个国家的发展没有油气,主要靠进口,怎么行?”

    2003年,肖序常获何梁何利基金会科学与技术进步奖之地球科学奖,奖金20万元。肖序常曾设想将所获奖金拿出来成立专项基金,以资助青年学子做科研,种种原因,设想未能实现。此为肖序常至今认为是遗憾的事情。

    类似想法在肖序常这里并不突兀。

    改革开放初期,因为“三会”,即会英语、俄语、德语,肖序常有各种去国外讲学、交流的机会。那时去国外的硬件,比如说大衣、皮箱等,都是单位暂借给他,但国外的讲学报酬,回国后他就捐了。

    女儿肖芹回忆说:“也许是钱的数额太大了,因为可以买一辆小汽车了。”时间进入21世纪,肖芹希望父亲能帮她凑一笔钱买一辆汽车,“发了工资就还”,虽然数目并不大,但是肖序常拿不出来。

    女婿张洪涛被肖序常认为“非常优秀,比我优秀”。一定意义上如同岳父对他的欣赏一样,张洪涛也一样敬重自己的岳父,“他是一个大科学家,大才子”,但是“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两个女儿的学习、工作等,肖序常没有很好地参与,更不要说扶助。张洪涛说:“可能对他来说,家庭生活可有可无。他这一辈子,就是做科学、做业务。”

    就像是一面鲜明的旗帜,爱国、爱人民曾经引导着老一辈人进行各种精神追求。要热爱、要奉献、要忍让、要吃亏、要大度等,也由此成为老一辈人的人生哲学。只是这样的旗帜,在互联网时代,在市场经济、消费主义盛行的今天,似乎正在被淡忘,而这样的精神追求和人生哲学,甚至被认为不合时宜。

    也或者说,在当下这个时代,人们并不知道怎样可以像肖序常那辈人那样,“即使遭遇种种,依然执着与热爱,且无怨无悔。”

    也如高延林参照老师一生的事迹,于某个夜晚思考时,问自己的一句话:“我做到了吗?谁做到了?”

    《中国科学报》 (2017-12-04 第8版 印刻)

    肖序常:山高水远路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