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01月13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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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时近3个月,陈虹在大洋经历了西风带,遭遇了雪龙号被困,为抢回救援俄罗斯船只耽误的时间,他与时间赛跑,68个小时完成了原本8天的地质填图工作——

陈虹:踏勘南极是我的梦想

来源:国土资源报 作者:杨 旋 发布时间:2014-04-16


  第30次南极科学考察,已是中国地质科学院地质力学研究所助理研究员陈虹博士参与的第二次了,虽然他还只是个“80后”。前往南极大陆,是世界上极少数人才能实现的梦想,在这里开展科考工作,不仅意味着荣誉,更多的是辛苦、危险,甚至是牺牲生命。

  这一次,陈虹主要承担罗斯海地区维多利亚地拟选新站区的地质填图工作。维多利亚地新站是我国即将在南极建设的第五个考察站,位于东南极洲。

  2013年11月21日,陈虹到达雪龙号考察船停靠的港口。对于雪龙号,陈虹并不陌生,2009年他参加的第26次南极科考就是乘坐雪龙号。熟悉的红色船身,熟悉的旋梯,还有熟悉的味道。即使这样,上了船,他心里还是有一丝激动与兴奋,因为即将再次踏上那片陆地,新的任务在等着他。

  临危受命,连续7个通宵监测冰情

  2013年12月26日,一艘俄罗斯船只被困,按照国际惯例,离它不远的雪龙号要前去援助。但是越往前海冰越厚,天气也恶劣起来,大雪伴着七八级大风,破冰几乎不可能,雪龙号只好在原地等待。

  2013年12月31日,晚上一直睡不着的陈虹从房间出来散步,上到驾驶台,只见雪龙号在一块块散冰之间来回移动,从而获得面积更大的碎冰区。但是,天有不测风云,船突然停住了。接下来发生的事件就是大家在新闻中看到的——雪龙号被困。

  而更可怕的是,先前较远的一座小冰山随着洋流越来越近,此时雪龙号即使开着全速前进挡也无法动弹。所有人都紧张起来,不知道这座冰山是否还继续正对着船身而来。

  情急之下,陈虹想起了自己带的激光测距仪,它能准确监测到冰山与船的距离。他跑回房间取来仪器,在驾驶台外,他精确测出当时冰山距离雪龙号只有460米,相当于0.3海里,这已经是相当危险的距离了。幸运的是,冰山后来没有继续移动,但对于船只来说是非常危险的,船长让陈虹继续监测。

  就这样,陈虹开始坚守在甲板上,每隔15分钟监测一次冰山距离。虽然一直没有什么变化,但他的工作对于全体船员以及雪龙号的安全意义重大,不容有误。

  虽然戴着厚厚的帽子和手套,南极的风却能轻易地穿透。站在甲板上,陈虹就像被冻住了似的,举着测距仪,盯着冰山。来时路上他还用相机记录了冰山的美丽,可此刻,冰山却只剩下可怕。有时候晚上突然下大雪,他更要打起精神,随时监测冰山。就这样,他连续监测了7个通宵。

  1月7日,大约早晨6点钟,经过一天的西风之后,船体周围的浮冰有些松动了,雪龙号正式实施突围行动。船体来回运动,让周围的浮冰更松散,从而获得更大的加速距离。经过一天努力,雪龙号几乎原地调了个头,而就在这时,船头前面的浮冰已经裂开。雪龙号突围成功。大家一起欢呼,陈虹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每天工作17个小时以上,结束工作一上船,他整个人都浮肿了

  陈虹这次科考的地点是维多利亚地区,靠近罗斯海,几乎是一片不毛之地,只有各种大小的砾石,而且常年风力达到8级,简直无法正常行走,稍不注意就会崴脚。

  因为此前的被困,原计划8天的工作时间压缩了一半,陈虹制定了一个新的工作时间表。每天7点起床,吃完早饭出发,中午如果离帐篷远就不回去了,吃点儿包里带的小食品,抓紧时间干活,晚上6点吃完晚饭继续踏勘,直到凌晨1点多。平均每天走10公里,路不好走,他还要定点、测量、记录,回到帐篷整理当天的数据资料,基本上都是凌晨2点以后才钻进睡袋里,累得人一沾枕头就着。

  每天工作17个小时以上,如此高强度的工作常人难以坚持,结束工作上船时,大家看到他整个人都浮肿了。

  营养不良也是浮肿的原因之一。方便米饭、方便面、火腿肠、午餐肉,几个人的蔬菜就是两棵大白菜,而且第一天就吃完了。后来一个在海边长大的设计师出去捡了一点海带,回来煮一煮大家吃了。

  出野外时,他身上背一个包、挎一个包,脖子上挂着相机、测距仪,手里拿着地质锤、GPS,随时还得拿出地图、笔记本。他还得采集岩石样品,常常两大袋子石头背一天。

  地质工作的辛苦不言而喻,南极尤其如此。这里天气恶劣,行走困难,阳光刺眼,紫外线强,目光所及没有一丁点植被。太阳升起落下又升起,他渐渐体力不支,坐下休息一会儿,脚底就钻心地疼,他能感觉到脚打了泡。鞋是高帮的,又厚又重,在这样的地方走,一会儿就磨破了脚。

  在南极科考,也有一个好玩的事情,就是给地方命名。吃饭的时候大家坐在一起,讨论得热火朝天,北边的高地是“望鹅岭”,中间一块洼地叫“华夏平原”,右边的高山为“青龙山”。形象的地名,报告位置一说出来大家都知道。而且现在还没有官方命名,写报告的时候用到这样的地名,再对比地图,就知道具体方位了,说不定最后还会被采纳永久保留。

  蓝天、白雪、灰地,一片辽阔与静谧,忙碌中,他抬起头,活动活动筋骨,四五米远处居然有一只企鹅,一看就是胆子大的,好奇地盯着穿着红衣的陈虹看一会儿,然后左摇右晃噗嗒噗嗒地走了。这个小生灵的短暂陪伴,给枯燥的地质工作增加了一丝生趣。

  在南极过除夕,饭后多了一个梨,这是他到长城站第一次吃到水果,算是过年的优待

  过了32个除夕,陈虹只有两次没在家,而这两次都是在南极度过的。第26次科考,当时他在中山站,与国内时差3个小时,还有些过年的气氛。这次正好与国内相差12小时,早上起来就是年三十晚上了。周围很安静,没有鞭炮声,没有剁饺子馅的声音,更没有家人团聚举杯的欢声笑语,最多的是队友们跟家人打电话的声音,还有外面的风声、海浪声。

  虽然是博士,是科考队员,但在雪龙号上,陈虹要做一些帮厨、卸货的工作。上午摘菜、洗菜,中午吃完饭帮着端碗刷盘子。包饺子是一项重大的活动,需要大家一起帮忙,而这种活动对于湖南人陈虹来说,只是凑热闹的,和面干不了,擀皮干不了,包饺子也不行,最后技术含量为零的拍面团的活就给他了。

  过年的饭菜与平时无异,只是饭后多了一个梨。这是他到长城站之后第一次吃到水果,算是过年的优待。

  即使是更辛苦的工作,即使是离家万里孤独的新年,即使是冒着生命危险,陈虹也要来,因为去南极,是他十几年前就在心中埋下的种子。

  陈虹本科学的是地质。2006年,参加了第26次南极科考的胡健民,到长安大学作了一场报告。胡健民是中国地质科学院地质力学研究所基础研究室主任。听完胡健民的报告,陈虹十分向往南极——那是怎样的一片神圣的未知的陆地啊。4年后,他因成绩优异被保送本校的研究生。再后来,他考上胡健民的博士,到了中国地质科学院地质力学研究所。2009年,他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参加了第26次南极科考,而且到达了南极内陆格罗夫山。

  陈虹说,学地质,干地质,出野外也快10年了,到现在,他已经养成了地质人的习惯,每年到了那个月份就想往外走。

  这次,陈虹利用休息时间写了3万多字的南极日记。2014年1月30日,他写道:“一个独特的除夕就这样度过了,我们就跟国内始终坚守在工作岗位的人一样,在我们南极考察的工作岗位上坚守着。”也许正是“爱国,求实,创新,拼搏”的南极精神,让陈虹他们可以如此宁静淡然地坚守着,即使是离家万里的除夕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