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美环境是人类福祉的重要部分

3月11日上午，十二届全国人大四次会议在梅地亚中心举行了以“加强生态环境保护”为主题的记者会。这场记者会，国家环境保护部部长陈吉宁是主场。

记者会按照预定的时间开始，陈吉宁快步走进现场，在主席台前稍作停顿，向大家挥手打招呼。“环境问题是一个发展问题，人类在发展中，特别是在现代化进程之中都会遇到问题。优美环境是人类福祉的重要部分。正像习近平总书记所说，环境就是民生，青山就是美丽，蓝天也是幸福。所以，保护环境既是发展的需要，也是发展的目的，只有在保护下的发展才是可持续发展。中国现代化进程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就是探索如何破解保护和发展之间的矛盾。”在十二届全国人大四次会议新闻中心副主任、主持人钟雪泉简短开场后，陈吉宁陈述了他对环境问题的总体理解。

因为出生在吉林省四平市下辖的梨树县，陈吉宁的表达里还留存有些许“东北味”。整场记者会，他的回答准确、简洁而不失幽默。

1.只要坚持就能解决雾霾问题

涉及环境，必然绕不开雾霾，尽管记者会当天出现了难得的“两会蓝”。在被问到如何有效防治雾霾时，陈吉宁幽默地回应了几天前全国政协委员白岩松抛出的犀利一问：到底是环境管理者厉害还是风厉害？“污染治理有3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污染的排放量超过环境的容量，这个阶段付出再大的努力也只能见到很小的效果。这个阶段也可能是我们对污染的原因没搞清楚，治理的效果就不佳，也见不到效果。第二个阶段，由于受到很多比如风速、湿度、降雨等自然边界条件的影响，治理效果会出现波动，特别是在极端天气情况下，表现就更为突出。 第三阶段，通过进一步治理污染排放，环境效果将不再受气候、水文等边界条件的影响。目前，中国大气环境治理正处在由第二个阶段向第三个阶段的过渡期。我们从结构减排、产业结构调整、控煤到控制汽车污染、秸秆焚烧、扬尘等，采取了大量的措施，用硬举措应对硬挑战。”

他表示，中国的大气污染问题很大程度上是来自于能源结构问题，更确切地讲是煤的燃烧造成的。“十三五”对能源效率和能源结构都有明确的要求，政府也在大力推进清洁煤炭的使用和燃煤电厂的超低排放改造工程。下一阶段，我国将在做好散煤管控工作上有更大的投入。

他坚信：“只要一步一步坚持下去，是可以很好地解决问题的。”

2.为什么在土壤污染的问题上达成一致意见这么困难

针对被业界强烈期盼的“土十条”，陈吉宁介绍道，这项工作始于2013年5月，目前文稿已基本成熟，按照程序报批后就可以实施。土壤问题涉及非常复杂的科学技术，和用途、空间位置密切相关，所以界定起来非常困难。“关于土壤污染防治，现在还没有一部法律规范，相关的工作也很分散。”

他还透露，“土十条”特别强调风险管控，重点是夯实“两个基础”、 “两大重点”、 “三大任务”、“三大保障”。 “两个基础”即开展详细的土壤污染详查，建立健全法规标准体系。“两大重点”即重点解决农用地和污染的建设用地，提出明确的管控要求。“三大任务”即对未污染的土地怎么保护好，正在污染的土地怎么处理，已经污染的土地如何做好风险管控和修复。“三大保障”即解决科学技术问题，提高科技保障能力；发挥政府的主导作用，提高政策保障能力；强化目标考核，提高管理保障能力。

3.如何落实“水十条”

去年出台的“水十条”如何落实？陈吉宁表示，要着重解决群众最关心、反映最强烈的问题，重点保证饮用水安全。做好生态保护红线划定，做好规划环评对空间的约束，确定重点行业、重点地区的污染物总量界限；要推动敏感区域的产业负面清单制度，通过负面清单、环境标准来优化产业结构，推动绿色发展。同时，要突出重点领域，解决好工业、城市、农村，特别是包括船舶、港口等领域的污染排放问题；针对涉及重污染企业的10个行业，要强化治理措施；结合国家确定的京津冀协同发展、长江经济带发展战略，推动污染问题的解决，以十大重点行业、十小企业和工业园区为重点，开展企业达标排放工程，严格落实地方和企业的责任。

4.环保监测监察执法垂直管理改革将在2018年完成

据陈吉宁介绍，省级以下环保机构监测监察执法垂直管理改革有4个目的：一是要落实地方政府及其相关部门的环保责任；二是要解决地方保护主义对环境监测监察执法的干预；三是要进一步统筹跨区域、跨流域环境管理的问题；四是要规范和加强地方环保机构队伍的建设。

目前已经有17个省（区、市）提出全面试点或部分试点的意向，环保部正在抓紧编制试点指导意见，计划用1年左右的时间完成试点工作，力争在2018年本届政府换届之前完成改革。

他着重强调，这项改革涉及到省、部之间一些关系的重新界定，还涉及到一些审批权限的重新梳理。

5.新环保法实施一年效果如何，会不会拖累地方经济发展

新环保法实施以来，已经取得了明显的阶段性成果。去年，环保部对33个市（区）开展了综合督察，公开约谈了15个市级政府主要负责人；同时，督促各省（区、市）对30%以上的地市级政府进行环保督察，对31个市进行了约谈、20个市（县）实施了区域限批、176个问题进行了挂牌督办，梳理公布了74个典型案件；联合公安部、最高检对两起性质恶劣的案件进行了挂牌督办，全国移送行政拘留案件2079起、涉嫌环境污染犯罪案件1685件；配合立法机关和司法机关推动公益诉讼，让污染者不仅受到行政处罚，还要支付环境损害赔偿，维护环境污染受害者的利益；开展全国环境保护大检查，共查处各类违法企业19.1万家，责令关停取缔2万家、停产3.4万家、限期改正8.9万家。

“今天开场我就讲了，环保和发展不是对立的。”陈吉宁表示，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两山论”，是提出了“绿色发展”的理念，其本质是指“环境就是民生，保护环境就是保护生产力，改善环境就是发展生产力”。

他的回答也充分体现了“清华系”理科生的思维模式：“横坐标是环保，纵坐标是经济发展。现在有越来越多的城市、越来越多的地区、越来越多的企业落在了第一象限。但是，我们还有更多的地区和企业在第二象限——经济发展起来了，但是环保没做好。还有个别地区经济没做好，环保也没有做好，却经常说因为抓环保了，所以经济滑坡了。当然，还有一些贫困地区，生态质量非常好，但是发展还没有上去。环保工作致力于解决经济和发展之间的矛盾，即研究形成一个内生机制，推动我们的发展从第二象限、第三象限、第四象限进入第一象限。”

6.环境保护税法正在起草中

陈吉宁表示，全国人大正在起草环境保护税法。其核心目的不是为了增加税，而是为了鼓励企业少排污染物——多排多付税，少排少付税。目前，这项工作正在积极推进。环保部下一步会配合财政部做好相关的工作，广泛听取社会各界包括企业的意见，尽快从过去环保收费的体制转到从税的角度解决环境问题。

7.为什么要设“气、土、水”三司

陈吉宁强调，这项改革是在“十三五”时期完成环境质量总体改善目标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改革举措，主要目的是强化以“环境质量改善”为环保工作的核心。通过水、土、气3个有明确质量要求的环境介质作为环保管理的核心业务司，强化工作目标；通过思考要怎样围绕大气、水、土壤环境质量的好转和改善来梳理业务，强化工作要求，提高工作质量。

8.“十三五”规划提出的环保可量化指标能实现“清水蓝天”吗

“这个目标不能那么轻易地达到，要跳一跳，要付出很大的努力，才能够达到；但又不能操之过急，要有可达性。这是一项非常复杂的工作。”陈吉宁表示，可量化指标涉及两大领域：一是环境质量，包括与老百姓的感觉直接相关的水、大气；二是总量要求，包括二氧化硫、氮氧化物、化学需氧量、氨氮等，虽然不是和环境质量直接挂钩，但对改善环境质量有非常重要的推动作用。我们要保护住好的，也要解决存在突出问题的。

“目前，污染排放量仍然居高不下，但我们有信心给老百姓提供更干净的水、更蓝的天、更洁净的土地。”陈吉宁表示。

9.如何尽快摆脱长江经济带上游污染、下游治理的怪圈

陈吉宁坦言，当前长江流域开发和生态安全保护之间存在着非常尖锐的矛盾，生态环境保护面临着巨大的挑战。第一，流域的整体性保护不足，破碎化、生态系统退化趋势在加剧。第二，污染物的排放量大，风险隐患大，饮用水安全保障的压力大。第三，重点区域的发展和保护的矛盾十分突出，重点湖泊富营养化，一些城市群的大气污染形势严峻。

目前，环保部正在抓紧编制长江经济带生态环境保护规划。规划内容包括：加强流域的统筹，守住沿江各省市生态空间、总量、准入3条红线，确定重点行业、重点企业污染物的排放总量上限和阶段性目标，根据上中下游的生态环境状况提出差别化的环境准入条件，制定重点区域产业发展的负面清单；深化环保体制机制改革，构建监测一体化的格局，统一布局建设生态环境监测网络；开展环保督察巡视，重点落实省级党委和政府及其有关部门环境保护党政同责、一岗双责；探索建立长江流域上下游生态环境补偿的新机制。

陈吉宁强调，将严格控制沿江石油加工项目的环境风险，合理布局生产装置及危险化学品的仓储等设施，特别是要依法取缔保护区内的违法排污企业，从根本上解决饮用水水源与港区、重污染企业及排污口犬牙交错等威胁饮用水的安全隐患问题；加大太湖、巢湖、滇池、洞庭湖、三峡、丹江口库区及上游水污染防治工作，开展三大城市群的空气质量达标管理，实施生物多样性保护重大工程，特别是要强化对自然保护区和重点生态功能区的监督检查。

10.如何做到今年政府工作报告中针对“气”“水”污染的“三个必须”

针对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到的“对新修订的环保法必须严格执行、对超排和偷排的必须严厉打击、对姑息纵容者必须严肃处理”， 陈吉宁表示，主要做好五方面工作。一是要抓好治理。持续实施“大气十条”和“水十条”明确的各项任务，今年还将出台实施“土十条”；推动实施燃煤电厂超低排放改造工程，特别是工业污染源全面达标等一系列重大工程；通过大工程带动大治理，落实好大气、水和土壤3个“十条”的工作。二是要抓好预防。要加快生态红线的划定，特别是强化规划环评的刚性约束；完善环保排放标准，对重点行业的污染物排放标准进行第三方评估，通过标准带动产业升级和环保产业的发展。 三是要抓好改革。2016年，国家层面由环保部牵头的环境保护改革方案有20项，环保部内部配套的相关改革有31项，要用改革来解决整治环境问题过程中遇到的困难。 四是要抓好执法。今年是环保法的“实施年”，要继续加大执法监管力度，严格环境准入，营造公平竞争的市场环境，建立健全突发环境事件的预警制度，通过法治的手段来解决企业偷排偷放、不达标的问题。 五是要抓整个环保队伍的建设，抓行业作风。